转眼已到十月初,今年春时雪融得早,入冬后初雪来得也早。十月三日,长安城下了一场小雪,虽然一夜过后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,但终究冬天真的来了。

都说是瑞雪兆丰年,这场雪又给苦难中的长安人带来了新的希望。

最近城里沸沸扬扬地都在传说黄帝迁都的事儿,不少高官将家产换成金银钱财,看来迁都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。有权有势的人自然是可以跟着皇帝离城的,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,只能相信皇帝告诉他们的:长安城其实比任何地方都安全,迁都只不过是让这个国家更昌盛的方法。

还有传言说是郑国公杨显带着儿子女儿在山东苦战半年后,最终无法完全收复被乱党占领的地方,皇帝大怒,干脆就将他们提前召了回来。

这个说法传到了郑国公府的下人们的耳朵里,他们只说并不知道此事。从此郑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便限制了丫头们离府的机会。

十月四日雪停了,积雪很快化开,十月五日突然又下起了一场大雪,积雪足以没过脚踝。

这日,一支十多人组成的马车队伍急匆匆地来到了郑国公府正门前,他们所带的行李并不多,看上去历经风霜,是从遥远之地来的,却来得匆忙。

司徒娑伽带着百捷园的一众丫鬟,加上郑国公府大总管杨闯以及杨夫人那里的几个丫头婆子,早早地候在门外。

最大的那辆马车帘子被掀起,阿蛮立刻走向前扶住从里面伸出的玉手,在看到车里人的面容时暗暗吃惊:只见车里那人竟与司徒娑伽有七八分相似,只不过脸上消瘦些,司徒娑伽比她更添几分贵气。

“四姐,你终于来了……”司徒娑伽向前几步走,声音哽咽。

原来来人正是她那嫁去荆州的异母姐姐司徒娑宜。两人几年未见,原本担心见了面后变得疏远了,可司徒娑伽的那一声“四姐”,竟让两人恍惚间回到了未出阁的时光。

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姊妹,关系却亲密无间,互相都是真心为对方着想的。虽然司徒娑宜出嫁时曾经抱怨过父亲的偏心,却对这个被父亲捧在手掌心的妹妹怨恨不起来。

雪下得愈发大起来,即使有丫鬟撑着伞,雪花也落在了两姐妹的头上。

司徒娑宜宠爱地将妹妹头上的雪花捏去,笑道:“我见到了杨二公子,他将你写的信送给我,我便来了。”

司徒娑宜走到后面的马车,将马车里约莫一岁的男孩抱在怀中,带着他向司徒娑伽行了礼,逗他说道:“过来,叫姨妈。”

那孩子大概是从小姨身上看到母亲的样子,双手张开扑向司徒娑伽,嘴里奶声奶气得叫道:“姨、姨……抱抱……”

“这是个好孩子!”司徒娑伽没抱过孩子,但也热情地抱住了外甥,显得有些吃力。“乖孩子,告诉姨妈,你叫什么名儿?”

“公子小名宝儿,上个月才满周岁了。”宝儿的奶娘笑着把他抱过来,对司徒娑伽笑道:“奴婢叫做月儿,蒙我们夫人不嫌弃,将宝儿交给我操心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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