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呆着是一种煎熬,尤其对达旦老爷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来说,更是如此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终于忍耐不下去了,侧过头望了望那边刑架前的艾勒,悄声问道: “想到逃出去的办法了吗?” “没呢。” 艾勒摇了摇头。达旦老爷不死心,沉声催促道: “怎么会没想到呢!你是光猎手,不可能对这样一个小小的密室束手无策吧!” 在达旦老爷的眼中,光猎手是无所不能的,应该有办法逃离这里。可是,艾勒的确被这密室难住了,一切都怪手腕的铁链,它太坚固了,叫他无从应对。艾勒举了举手腕,示意手腕那条沉重的铁链是他逃不开的枷锁,说道: “如果没有这条铁链,我的确是有可能逃出去的,可惜有这么一条铁链绑着我,我没法自由行动。真的很抱歉,达老爷,我暂时还没想到逃出去的办法,所以,我们还得再在这里呆一阵子才行。” 达旦老爷听了这话显得有点沮丧,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了,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得住。沮丧之下,他再度地打量了艾勒手腕上的粗大的铁链,得到了灵感,提醒道: “那只是一条铁链,你扯裂了不就行了?” 那条铁链实在太巨大了,绑一艘巨轮都绰绰有余,艾勒无法扯裂,沮丧地说: “达老爷你可太抬举我了,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扯裂的铁链!” “怎么不行呢,你可是猎手啊!” 听着突兀的话,艾勒略感无奈,轻声说: “达老爷你好像有点误会了,猎手只是猎手,可不是力气大到任何东西都能扯裂!” 艾勒说的是实话,猎手只是猎手,并非无所不能的。然而,达旦老爷坚持自己的看法,认定扯裂那样一条铁链不是难题,说: “你试试看吧,普通人可能无法扯裂那样一条铁链,但你是猎手,应该很有希望把它扯裂。” 艾勒知道自己不试试看达旦老爷是不会死心的,用力扯了扯铁链,但铁链完好无损。他稍稍抬起手,将这结果向达旦老爷示了意,说道: “看吧,达老爷,我真的没办法扯裂这条铁链。纵然一个猎手的力量有一百个普通人的力量那么强,也无法扯裂这条铁链,因为这是一条让两艘船也扯不裂的大家伙!” 达旦老爷看着完好无损的铁链,相信艾勒说的是实话,体谅地说: “好吧,这不能怪你,只怪那条铁链粗得太离谱了!” “是啊,估计这东西真是从码头拿过来的。” 说话间,艾勒又瞄着那条铁链,开始动别的念头要将它给从手腕退去。他拧着眉头想着办法,突然间,脑海中闪过一个灵感。他的目光闪了闪,向达旦老爷询问道: “请问,达老爷你身上有没有类似别针之类的东西?” 达旦老爷立即垂头检视了自己的外套,看到了胸口位置精致的胸针,回应道: “胸针行吗?” 那胸针闪闪发亮。艾勒也瞄到了那光芒,略显欣喜,指示道: “当然行。老爷你试试看能不能拿到?” 达旦老爷的双手被铁链绑着,活动并不自由。可是,他还是尽最大能力,挪动双手,去取胸针。结果,运气还算佳,他顺利够到了胸针。艾勒吩咐道: “现在扔过来吧!” 达旦老爷立即小心翼翼地扔出胸针。艾勒在有限的空间内活动着双手,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胸针。他止不住地松了一口气,说: “还好,接住了。” “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 达旦老爷颇为担忧。艾勒没有答话,直接拧开胸针,将尖的针头对准锁孔,轻轻地扎了进去。他边开锁边说道: “好久没干这项工作,技艺都有点生疏了,希望能行得通。” 为了尽快将锁打开,艾勒弯着身子,将耳朵贴到锁孔附近听动静。空间很静,静到让艾勒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得见,他集中注意力倾听那声象征锁开了的关键声响,可是,一秒过了一秒,那声响还是没有出现。 锁没有轻易打开,看来,艾勒的确是技艺生疏了。接着,他将胸针从锁孔中取了出来,将它的尖部拧出一点弯度,再将它插入了锁孔,继续开锁。就在他专注开锁的同时,对面刑架前的达旦老爷产生了一点奇怪的联想。这联想并非是正面的,惹得达旦老爷皱起了眉头,止不住地问: “你说你好久没干这工作了,那我能冒昧问一句吗,你之前是干什么的?” “你认为呢,达老爷?” 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 达旦老爷神情中闪过一丝异样,仿佛在质疑艾勒之前干的事业并不正当。艾勒察觉到了不对劲,暂停了开锁的动作,侧头答道: “锁匠。” “是吗?” 达旦老爷才意识到,原来是自己误会了,有些不好意思。艾勒强调地说: “当然了,我只是锁匠,顺带还打铁,有时也种种地,请相信,小偷可是没办法进到肯都的!任何有不良记录、又心存侥幸,想成为猎手的人都不会成功,委任总部的人会把他们坚定不移地清出去!……实不相瞒,我到现在,都对自家后院那片土地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。那时候的晚上,我睡在卧室里,透过木窗户闻着满园的芬芳,那感受说不出的好。” “你不是光猎手吗,怎么会干这些寻常的工作呢?” 达旦老爷满是疑虑。艾勒浅叹出一口气,答道: “那是之前,我跟我祖父在绿水镇生活,我祖父就是一名锁匠,我就跟着他学习开锁的技术。那时候,生活挺悠然的,我喜欢那种生活,并没有想过要去遗都任职。” “是么?” “是啊!我这个人没什么大报复,尽管我从小就发现自己的速度跟力量都比别人强上许多,猜测自己是示人类,可我还是没有想着要用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干出一番成就。对我来说,打打铁,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薄地,就是大抱负了。” 听着解释,达旦老爷点了点头。在前一刻,他把艾勒想象成了小偷,为此,心中免不了有点小小的自责,只怪艾勒没有一个良好的外貌,才让他有了误会。不过,达旦老爷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的想法,忙着撇清道: “呃,其实,……我没有以为你是小偷,请别误会。我想问问,那你后来怎么又去了那座名为肯都的城市?” 艾勒又将注意力投注在了开锁上,弯着腰,将耳朵附到铁锁边听动静,边开着锁边答道: “后来我祖父去世了,我独自在家里呆着,有点伤悲,这才去了肯都,将本职工作给抛下了。如果我祖父不去世,我是不会去肯都的。” 就在同时,静静的密室空间想起了一声声响,开锁行动成功了。在艾勒听来,这声音十分悦耳。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,他仰头舒出一口气,抬起手,迅速将那条巨型铁链从手腕处抛却了。 铁链落地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。他离开了自己的刑架,走向达旦老爷的刑架前,说道: “我这就来替你开锁,等开了锁我们就可以走了。” 达旦老爷瞄了瞄一旁的绿色铁门,问道: “那门呢?” “门也可以这样开,放心吧,这小东西功用可不单一。” 艾勒扬了扬手里的胸针。他用左手拉过达旦老爷手腕上的锁,将右手的胸针前移着,以便将锁打开。就在他将刚将针尖触到锁孔的时候,门外传来了的细微动静,他察觉到了这响动,停止了行动,压低声音说: “有人来了!” “怎么会有人来了呢,你有没有听错了?” 达旦老爷颇为吃惊。艾勒竖起耳朵听了门外的动静,确信有人正在靠近,说道: “我没有听错,真的有人来了。不过,这步子既轻盈又有节奏,看样子不是那光头大汉来了。” 达旦老爷赶紧问: “那会是谁呢,会是福山那家伙吗?” “有可能。” 艾勒给了自己的意见。这是始料未及的状况,双方都有点焦急。不同的是,艾勒是轻度焦急,达旦老爷是十分焦急,后者问道: “那怎么办呢?” 这可真是个危机时刻。艾勒瞄了瞄一旁沉重的铁门,得到了灵感,说: “我先躲到门后头,等下再见机行事!” 就在双方交谈的同时,门外的步子越来越近了,就连达旦老爷都听到了动静。这下子,他也不再怀疑艾勒是否听错了,放轻声音说道: “好吧,你赶紧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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