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茂生激动的颤抖不已,一杯酒有半杯晃掉,小半杯倒入脖颈,只有那么一丁点入口。但他还是觉得很香,很醉,醉得浑身暖洋洋的、酥绵绵的。

丁鹏飞也在同席作陪,看他爹这般不争气的样子,不禁眉头一皱。暗想,以后泰山大人来了,就不叫他一桌吃饭,尽丢人现眼。

酒过三巡,来客们纷纷挤过来,向尚维持、任环等苏州府官员敬酒,一片奉承阿谀,听着让人毛骨悚然。

吴敬涟作为吴县主管,居然没能陪上级喝酒,不免有些尴尬,更多的却是凉意。尚维持下轿之际,他赶上前搀扶,却被尚维持拂开,一丝好脸色都没有。他知道这是为什么,自己与林凌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,而林凌启与尚维持翁婿又处于敌对关系,那么自己也就是尚维持的敌人。

跟顶头上司成为敌人,自己在朝中又没背景,最终下场可想而知。

既然这样,他心中倒也坦然,大不了辞官不干,给林凌启打工。你尚维持能治得了我,但想动我大哥,你还得掂量掂量!

既没人敬他,他也不去敬别人,自顾自喝酒,不亦乐乎也!

忽然,外面大棚下酒席的人安静下来,紧接着大厅里也逐渐沉寂。吴敬琏抬头一看,大哥来了!

在座的客人,无论是吴县的,还是苏州府的,都知道林凌启与尚维持翁婿有过节。此番前来,不知是来捣乱的,还是来和解的。

众人的目光均放在林凌启身上,气氛象团烈火被一盆冷水浇灭,整个大厅寂静无声。

丁茂生与陈知礼有数面之缘,得知其女儿刚逝,现到自己儿子婚宴上,心中很是不舒服。

更令他不爽的是,林凌启也来了。

前番自己偷鸡不着蚀把米,非但没能谋夺其田地,还白白损失十两纹银,真是痛心不已。只是碍于其锦衣卫总旗的身份,不敢有所造次。不过现在完全不同了,自己是苏州知府的亲家,地位超然,何必惧怕林凌启呢!

不知酒壮怂人胆,还是借尚维持这尊菩萨在此,丁茂生晃晃悠悠站起来,大声说:“林凌启,今日老夫犬子成婚,不曾邀请你,你来这里干嘛?速速退出去。”

丁鹏飞瞪着林凌启,又瞅了一眼陈知礼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这不是林大人吗?今日小生将得月楼已经包下来,请林大人另换一处。这是一两银子,权当小生为大人置酒!”

他掏出一块碎银,假意递给林凌启,却象是手滑,碎银掉落在地。

他又说:“不好意思林大人,小生酒多了,手也不稳,请大人拾起银子走人吧!”

“哈哈哈!”

大厅爆发出一阵哄笑声,吴县的许多文人雅士与苏州府官员及丁家人满脸笑容,乐呵呵的看丁家父子作践林凌启。

但在场的吴县生意人与官员均拉下脸,尤其是吴敬琏,一张脸更是布满寒霜。

与尚维持一并过来的苏州府同知任环眉头一皱,这对丁家父子也太不像话了,即便有仇,也用不着这般放肆,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。

尚维持却不是这么想的,林凌启不邀自来,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,或许是来捣乱。自己女儿终身大事,岂能容他破坏!如果他敢胡来,就让他吃不完兜着走。

林凌启丝毫不理会丁家父子的讥讽嘲弄,径直来到尚维持桌前,拱拱手说:“尚大人,下官有礼了!”

尚维持冷哼一声,微抬头瞥了林凌启一声,淡漠的说:“你来干嘛?”

林凌启淡淡一笑说:“尚大人,吴县出了桩命案,想请大人审理。”



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