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。褒斜道起先只是一条更加崎岖难行的谷道,直至秦昭襄王在位时才开凿成能通过军马和辎重的栈道。之后数百年间又经过几次修治,才有今日之面貌。凭崖凿石,处稳定柱,临深长渊,三百余丈,接木相接,号为万柱。实属大不易也!”杨松谓然道。
“真天险也!若是将此栈道断绝,纵有千军万马,皆不得过矣!”徐承由衷感叹道。
“徐祭酒所言极是。不过由关中入汉中可不止褒斜道一条路。长安附近的子午道,陈仓附近的故道,皆可绕行至汉中。不过路途上显然要曲折不少。”
“除此之外,还有一条路途最为近捷,但同时也是最为险峻的山间小道,名曰傥骆道。其中最险要之处估计只有常年在外采草药的山民,或者善于攀爬的猿猴才能翻越,是故鲜为人知。”杨松故作神秘道。
正说道间,杨松已经策马缓缓进入栈道,徐承也跟在其后小心翼翼前行。不想周围半边绝壁,半边悬空,如若空中楼阁。自下望去,百丈深渊,如临绝地。徐承顿感头晕目眩,极度不适。再加上首次骑马,之前一路颠簸,屁股早就灼热般疼痛,细思熟虑之后便选择下马步行。
杨松见后也随即将手中缰绳递于身边随从,自己则同徐承一道下马步行。
栈道上迎面而来的皆是自关中逃难而至的流民,人人衣衫褴褛,蓬头散发,面容污秽,目光暗淡。看到徐承一行人向北而行,不由闪过一丝诧异和不解。不过在看到其身后那两匹马之后,眼中顿时闪烁着渴望而热烈的生机。而后不约而同停止了前行,借着打量徐承等人之际隐隐将其前后通道堵住。
透过眼神,徐承能清晰感受到其不怀好意的心思。那是一种一无所有之后对食物和钱财的极度渴求贪婪之心。
显然,这乱世之中能拥有一匹马,不是出身军旅,便是非富即贵。而从对方行头上看便排除了第一种可能,那么剩下的情况便一目了然了。就算其手中未带有值钱的财物,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若是能夺得一二,便能饱腹数日。若是进一步夺得了马匹,拿去卖便可换得万钱。即便找不到买家,杀马而食也能过一把肉瘾。
好在杨松手下那几个随从也是有备而来。快速反应过来之后,便隐隐将徐承、杨松还有马匹围在里面保护,有意无意将手按住佩刀上的刀柄,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周边,同时身上泛起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。
见事不可为,周边那几股不怀好意的眼神便瞬间缩了回去,且纷纷让出一条道来,徐承等人这才得以继续缓缓前行。
行至周围无人处时,杨松遂习以为常道,“徐祭酒请放宽心,这些随从皆是我杨家蓄养的死士。虽是军中裁汰的老兵,然之前常年同羌人血战,皆是百战之士。且松之前经常往返此地,所遇到过的类似情形数不胜数,是故早已习惯。”
“这栈道如此狭窄,只要那些流民一拥而上,吾等即便是有坐骑,即便有百战之士,亦是难逃一死。蝼蚁虽小,但若数量众多,亦能吞噬虎豹!”徐承依旧心有余悸说道。
“这个徐祭酒就不懂了。妄想劫掠财物的流民虽多,但也要有命夺取才行。流民虽有贪婪之念,却没有贪婪之胆,人人惜命,如若一盘散沙。只要稍加震慑,便无一人敢于上前,吾等也就安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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