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大人真是一心为公,鞠躬尽瘁死而后已,正是我辈楷模啊!”张曜灵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,说完这句就坐回座位继续向场中央看去,神色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。

“公子谬赞。”孙毅搞不清楚张曜灵这句赞赏有多少真心在里面,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。他快步走到看台边,再次伸长了脖子准备宣布考校开始,结果这口气运到中途,就再次被张曜灵打断了“孙大人,先等一等,我还有事没有做。”

“呃……”孙毅这一次有了准备,所以在张曜灵打断他之后并没有有多少的措手不及,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把自己搞得差点岔气。不过老是这么被张曜灵打断,孙毅也觉得心里很窝火。怀着一种被张曜灵戏弄的心情,孙毅扭转过头来有些郁郁地看着他,这倒是让张曜灵吓了一大跳。

“孙大人这是怎么了?我看你印堂发黑,脸色黑中带黄,黄中又带黑,大为不妙啊。”张曜灵看着对方那张老脸上的精彩颜色,有些惊讶地叹息道。

“公子要是再来这么几嗓子,恐怕老臣就真的要不妙了。”孙毅的语气多少有些悲愤。

“啊?”张曜灵先是一惊讶,随后脸色有变得很无辜,颇有些歉意地说道,“孙大人见谅,刚才见到孙大人一心为公的感人事迹,在下一时感怀,结果把之前的那件正事给忘了说了,现在才刚想起来,实在是不好意思啊。”张曜灵嘴里说着不好意思,不过看着他那神态自若的表情,怎么都看不出他的不好意思长在哪里了。

官大一级压死人,孙毅无奈,一脸苦相地愁眉苦脸道“下次公子请一次性把话说完,不然再来这么几次,老臣真的受不了了。”

“好的,好的,只是一件小事,马上就好。”张曜灵嘴里说着好的,从座位上站起来,突然走下台去了。

马上就要开始考校了,这又是演的哪出啊?

孙毅大惑不解,站在看台上的那些人也是搞不清楚这是出了什么变故,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盯着张曜灵不急不缓走下去的身影,瞪大了眼睛看他到底要干什么。

走下台去的张曜灵,完全可以感受到背后那些射来的奇怪目光,不过他毫不在意,闲庭信步般走下去,急匆匆跑过来的阿鲁将一张长弓交给他,他的脚步才停下来。

难道张曜灵见猎心喜,要亲自上场射一箭?

张曜灵来到陇西尚不足半年,一向都是以一个贪玩喜游乐的纨绔少年的形象示人。当然在了解实情的一些人心中,都明白这不过是这个小公子做给别人看的假象,谁如果被这种假象迷惑而心存轻视的话,那到最后他一定会后悔不迭。当然,这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,才会明白在张曜灵那副笑眯眯的可爱外表下,隐藏的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危险。事情终于在最后一刻出现了转机,张曜灵和邓羌识趣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,只留下这一对男女单独相处,互诉衷肠。这里,已经不需要他们这两个多余的人了。

也不知道这天晚上王猛和邓诗月说了些什么,也不知道他和她到底说了多久,只是在三天之后,张曜灵见到的,是一个满面红光,到处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王猛。

“看来师兄这几天过得不错啊,什么时候办喜事啊?”张曜灵凑过去,颇有些暧昧地问道。

“公子……”心中明白这一切都逃不过张曜灵的眼睛,不过被张曜灵这么当面说破,王猛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,不敢再看着张曜灵的眼睛。

“好了,师兄,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,大家都是男人嘛,都明白的。”张曜灵很随意地拍了拍王猛的肩膀,一副“你不说我懂得”的样子,“不管怎么说,这婚姻大事,绝对不能草率。邓姑娘这么辛辛苦苦地等了你这么多年,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能委屈了她。”

“公子说的是,不过最近正逢多事之秋,邓兄在过上半个月就要出征了,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商量了。我们的事要急也急不过来,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了,也不差这几个月。”尽管觉得自己的脸上还是有些热,王猛还是郑重地面对着张曜灵说了出来。对于这位对自己用情甚深的姑娘,王猛可是不敢有半分疏忽给她的。

“嗯,这也是实情。那就等过去了这个冬天,明年春天,我来主持你们的婚礼怎么样?”张曜灵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快十年了,但是对于这种隆重的婚礼,还是一次也没有见过。此刻既然有机会参与一次王猛的婚礼,张曜灵就更加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了。

“这个还是到时候再说吧。”虽然这是正事,但王猛自己就是当事人,这么说了一会儿王猛就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。再加上张曜灵是自己的师弟,现在的年纪还不到十岁,却居然在为自己这个三十开外的人的婚礼出谋划策,王猛的心里,总是觉得怪怪的。

“那也好,反正还有好几个月呢,不着急。”张曜灵也知道玩笑要适可而止,再说下去,王猛只怕就真的受不了了,于是借势就转移了话题,“听师兄的口气,对于今天邓羌的表现是充满了信心啊。”

“当然,撇开我们二人的私交,我对他的能力从不怀疑。事实胜于雄辩,等公子见到之后,就明白我所言非虚了。”

一说起正事,王猛的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和认真。他这句话刚说完,从广场的另一角,已经传过来一阵急促而有有节奏的马蹄声。张曜灵和王猛同时转头看去,是邓羌来了。

这一次的主角就是邓羌,虽然王猛向张耀灵举荐了邓羌为大将,对他也不吝溢美之辞。张曜灵对自己这个师兄的人品也是很了解,知道他不是一个因私废公信口开河之人。但是这毕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,邓羌要想得到这个机会,还是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,用自己的表现来争取自己的前程。

“安定邓羌,参见刺史大人!”张曜灵现在的正式身份是秦州刺史,虽然他把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推给了王猛,在陇西依然是他最大。邓羌一身劲装从马背上跳下,单膝跪地,大声向张耀灵行礼道。

“邓羌,前几日有人向我举荐你,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,可为一代猛将。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,你要想从我手中接过那块将军印,就要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夺,你可有信心?”现场的并不只是张曜灵和王猛二人,官场两厢还站着不少的军中将士和看热闹的百姓,张曜灵也是郑重其事。虽然在外表上看上去张曜灵还是有些稚嫩,但是在这一刻,已经隐隐有些大将风范了。

“多谢刺史大人信任,邓羌不才,愿意接受考校,请大人示下!”

“好!”说完这些无聊的废话,张曜灵就从场中央退了出去,站到一旁早就搭建起来的一处高台上,和王猛以及一些当地的重臣坐在一起,一起看着场上邓羌的表现。

“这次考校,都有什么内容啊?”虽然张曜灵早就知道了这次考校,但是对于具体的内容,他还是一头雾水。像这种事自然不需要张曜灵来亲自操心安排,但是对于这种形成了几百年的成例,张曜灵还是有些好奇。

“禀大人,既然这邓羌被举荐的是武职,那就要从武艺这方面来考量。所以我们安排了三项测试来考量他。”这邓羌是由王猛亲自举荐的,再加上王猛马上就要迎娶邓羌的妹妹成亲了。所以为了避嫌,这一次王猛并没有参与这一次的考校,而只是做了一个旁观者。此刻听到张曜灵发问,那位负责此事的官员马上站了起来,慢条斯理地回答。

“哦?哪三项?”张曜灵来了兴趣。

“第一项,就是考骑射。射是古君子六艺之一,以射观德,以射观武,臣想这第一项,就从射上面来考量邓羌的德艺和能力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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