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农村是很传统的,有很多老规矩,也有很多讲究,对有些事情很看重。比如说房子,哪怕家里有个破草屋,那也是家,要是破草屋没了,那就是无根之萍。

其实要说,一个破草屋能算什么家,能干什么?可是有和没有,那就是两种感觉,所以,农村对房子很看重的。

除此之外,还有什么祖坟,在农村要是谁家祖坟被平了,挖了,那简直就是生死大仇,对方敢拿锄头跟你拼命。这也是曾经搞过两次平坟还耕导致剧烈反弹的原因祖坟都挖了,家里祖宗都没了,你还跟我讲什么大道理?

再比如说,大家吵架不能摔人家碗,砸人家锅,农村对有些事情是很迷信的,砸了锅吃不上饭,迷信里那是要饿死的,所以基本上也是深仇大恨了。哪怕不打个头破血流,也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。

这些基层干部也是农村长大的,自然知道抵押家里的房子所代表的含义,所以,邹凯这话一出,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。

也不怪他们震惊,这完全就是破釜沉舟的架势,店面,车子,家里的房子全抵押了,这是根本就没有留后路。

几个人的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念头:这个邹凯该不会被朱副所长逼急了,有些口不择言了吧?要真的是这样的话,朱副所长这样刁难,就显得有些欺负人了。

人类有天然同情弱者的特质,这些人原本是跟朱副所长站在一条战线的,虽然没开口刁难邹凯,也一直是冷眼旁观,可是现在见到邹凯已经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上了,他们忽然就觉得朱副所长过分了。

刚才对话过程中,严所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,毕竟他这个一把手不能随随便便的下场参与撕逼,那样也太掉价了,一把手就是要在关键时刻开口,或者偶尔在形势明朗的时候,说那么一两句,总不能吵吵嚷嚷,那就像菜市场大妈了,他这个所长的威严还何在?

但是此刻,他也觉得自己必须要开口了:“小邹,你不要说气话,哪有抵押家里房子的,你的贷款需求,组织上是会考虑讨论的,只要符合政策,我们肯定会通过,你的初衷又是为了给家乡造福,组织上不会寒了每一个想要为家乡出力的企业家的心的。”

好嘛。企业家这个词都蹦出来了,邹凯还真没觉得自己算是企业家,他也觉得企业家最起码应该是做到上市公司那种才算,他顶多也就是个做小生意的家伙。

不过严所长这么说,明显是要挺他了,他也不会傻到不接受严所长的好意,不过他依旧说道:“组织上能够关怀我们这些做生意的,我个人是很感动的,不过不能因为这个就破坏了规则,要是每个人都不做资产抵押,靠一片热忱就去创业打拼,找组织贷款,我一点,他一点,看起来不多,累计起来就很多了,要是这些款项都没有个抵押,收不回来,会给国家财产带来多大的损失?”

严所长和朱副所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只是愣愣的看着邹凯发挥,连手里的香烟都顾不上抽了:这到底是真的品格高尚,处处事事为国家考虑,还是本来就是个二傻子,真的愿意把自己的财产拿出来承担这些风险?

别看严所长和朱副所长口口声声的说国家财产,满口的大道理,其实内心深处都是利己主义者,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会议室里因为这件事情斗个不可开交了,还不是为各自的利益考虑,而不是真的关心邹凯的生意,关心邹凯的生意能不能给当地的百姓带来好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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