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环,这荠菜烧饼我收下了,谢你的好意。热,你不如还是回去歇息。富贵,晌午衙门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,你可去衙门,也可回你的住处。”
谢凌远性简,他行事,从不想令别人烦难。
张富贵一听,心里就不大乐意了。
他得了郑途的嘱咐,是着意要在晌午这个时间段,趁着谢凌远松懈,去查一点有用的资料。
“谢兄啊,我自然要去衙门。就算无事,有个人在也好,万一有人来告状呢?”
谢凌远一听,想想,也觉得他的在理。
因此,谢凌远微笑道:“富贵啊,你既有这个想法,那很好,辛苦你了。我当然盼着你一日日地进益。”
谢凌远着,还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,以示鼓励。
那张富贵见了,脸儿上虽淡淡的,但心里却在冷笑。
隐环不想离开表哥,听了就道:“表哥,你要去见青雅,我也想去找她聊。张啊,你既然要去衙门,这些荠菜烧饼,就请你先带着放在表哥的屋子里,记得要将烧饼放在阴凉的地儿。”
张富贵一听,只得接过隐环手里的烧饼。
谢凌远叹了一声:“隐环,这儿也热。你不在屋里歇歇,何苦跟着呢?”
“表哥,我原想着去青雅那的,倒不是故意要跟着表哥。”
隐环的心里,就觉得苦。看来,表哥心里,心心念念的只有青雅。
想她住在赁着的屋子里,也有那么几儿了,但表哥一直没过去探望。
张富贵提着烧饼,看着隐环跟着谢凌远,亦步亦趋的,拳头就捏着紧紧的。
隐环离风青雅的住处不远。很快,谢凌远也就带着隐环到了她家的门前。
院子门是开着的,飘来阵阵的茉莉香气。
谢凌远往里一瞧,青雅正在走廊上忙着晾晒换季的衣裳,豆儿在一边拿着瓦罐喂鸡。谢凌远瞬间就想起一首诗。
“青雅……”谢凌远唤了一声。
“谢?”风青雅忙抬起头,看着谢凌远和隐环,也极为高兴。
豆儿见了,要过来行礼,但谢凌远摇头不必。
风青雅还没张口呢,豆儿懂事地就端来数杯茶,用盘子托着。
这让风青雅见了,倒是有点感慨了。
她总觉得自己身边也有豆儿这样一个贴心的丫鬟,但就是想不起。
“豆儿,不必这样忙碌,进屋去歇歇。”
风青雅就请谢凌远和隐环,在廊下的石凳上坐下,“谢,这热,何必这个时候来瞧我呢?”风青雅又端来一盘果子。
谢凌远还未话呢,那边隐环就笑道:“可不,这是热。”
完,她就从袖中取出一方罗帕,细心地在谢凌远的脸上擦了一擦:“表哥啊,隐环帮你擦汗。”
风青雅不禁讷讷。
不过,既然他们是表兄妹,这也无什么嫌疑可避之。
谢凌远尴尬了,他示意隐环坐下。
“隐环,不必如此。”
“表哥,隐环只是关心表哥而已。隐环无父无母的,表哥就是隐环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了。”
隐环着,又轻轻点头,眼睛里泪光闪闪。
风青雅见了,不禁安慰:“隐环,谢义薄云,他不会丢下你不问的。”
“青雅,借你吉言。隐环是真的担心,有一,表哥会叫隐环回老家去。”隐环边边留心看谢凌远的神色。
谢凌远的态度就淡淡的,“隐环,凡事应当顺其自然。”
有隐环在,只叫谢凌远心里有许多想对青雅的话,一下不出来。
“表哥,隐环没读过多少书,不懂表哥的意思。”这边,隐环还想探。
谢凌远心里有点不耐烦,但当着青雅的面,又不好表露,遂也淡淡道:“隐环,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。我是你的表哥,但也不能一直照看你。我想,等再过些时日,还是给你寻一门亲事的好。你这终身有靠了,我的心方才更安逸。”
隐环一听这个,就有些急。
她也不管青雅在不在了。她一把握住谢凌远的胳膊肘儿,急切地摇头:“表哥,隐环不嫁,隐环不想嫁人。隐环就想陪着表哥,这样表哥就不孤单了。”
风青雅听了,倒是在一边悠悠笑了,“隐环,你放心,谢会娶妻生子,他不会孤单的。”
谢凌远不动声色地将隐环的手放下。
是的,他是谢家三代单传,娘临终前,曾告诉他一个秘密。娘,复国无望,要永远隐藏这秘密。他当然会娶妻生子,会儿孙满堂。
但他又有点懊恼,觉得若不与自己中意的姑娘成亲,想此生也寂寥惆怅。
那么,他的心里,可有中意的姑娘?若有,她是谁?
他看着青雅,怔怔的,愣愣的。
他一下明白了,原来……原来他心里中意的人,却是青雅!
没错,就是她!
他终于知道自己懊恼什么了。
他想保护青雅,想照看青雅。但他压根不想当她的什么义兄!
他想当的,却是青雅的丈夫!
谢凌远明白了自己的心意,同时也吓了一跳。
他没有过和女子相处的经验,也从不去那些风月场所。
他一直理不清待青雅的感情。
可现在他终于都清楚了,他喜欢青雅,他来看青雅,就是因为心里经常想她。
谢凌远低着头,突然就不敢看青雅的眼睛了。
“谢,谢……我错话了吗?”风青雅看着谢凌远一脸的若有所思,有点懵。
“没,没樱”谢凌远即刻又抬起了头。
他想:自己的心思,到底不能让青雅知道。若知晓了,兴许这结拜的义兄妹也做不成了。他并不想因为这个,失去青雅。
“是吗?不过,青雅,你也这么大了,可曾想过嫁人?”隐环即刻转移话题。
“我……我呢。还想逍遥几日。不过,依我看,女子嫁了人,也是日夜操劳地受苦。既嫁了人,就须生孩子,若生不得男孩,就会被夫家轻视。这丈夫疼爱一些,公婆明理一些尚好,若嫁了个蛮横一点的人家,再加上有点钱的,那日子可就难过。再加上妯娌姑子的也多,一点琐事不调停了,就会赌气吵架。这要是夫妻感情不睦了,丈夫变了心,或在外头有了相好的,又或者就在家里纳几房妾,这做妻子的,也毫无办法。遇着人了,反而还要处处表现的大度贤良。何苦来呢?所以,依着我的心思,这一生一世,我是不想嫁饶了。”
这也却是风青雅的心里话。
因世间风雨摧残,她心里已经是千疮百孔的了。
这一人过,真的有一人过的逍遥。
等到年纪大了,可以拿着一生攒下的积蓄去哪处庵堂寺庙,做居士。
“什么?你不想嫁人?”隐环虽对着青雅,但眼睛却是看着谢凌远。
谢凌远听了,心就有点慌。
青雅的,是真的吗?
但……她当着隐环的面,坦荡无拘的,也自不会假话。
看来……她是真的不想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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