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南萍回来了,她后面跟着一个老头,老人叼着烟卷,披着呢子大衣,烟抽完了,他直接用嘴一吹,烟蒂就飞了出去。虎哥怕节外生枝,现在没有省油的灯,他连忙迎上去,双手把烟递上,老人家客气地说:刚抽完、刚抽完。
虎哥马上说:接上、接上。老人家接过了烟,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说:哦!中华。虎哥啪的一下、把打火机打着了火,老人就把烟点上,虎哥自己也抽了起来。老人家问抽中华的年轻人,先生在哪里发财呀?。
虎哥急忙说:在城里,泥水匠。啊!,老人惊讶,他说:现在搞这一行、不得了,一个月一万多呢。虎哥说:我技术不行,不到这个数。老人家问:这姑娘是你亲戚?。虎哥说:是老乡,正好我们宿舍有空位子,就接他们过去。
老人家看了站在边上的两个仙女,想起门口的车子,他说:你不像是修房子的。虎哥说:我第一眼看见你,还以为你是中央的大干部呢!,他们跟你也差不多,披着呢子的大衣。
这时南萍过来,请大爷进去看看,老人家就进屋里检查去了。虎哥叫南瑜先上车,南瑜就拄着拐扙走了。
虎哥到屋里,见南萍正一样一样地给老人交代。清查完毕,大爷提了一个提包出来,他一边走、一边儿说:今天没钱,妳后天来,我把押金退妳。
南萍跟在后面,她两只手、一边提了一个大包袱,,虎哥连忙走过去,接过一个大包袱,包袱倒是不重,里面只是一些穿用的东西。秋菊去把老人提的提包接过来,径直朝门外走去。
虎哥快上车了,他对老人家说:他们在这里,承蒙照顾,押金就算了,留给大爷买烟吧!,好!,我们走了。大爷用疑惑的眼睛看着,直到车子开走。
在车上,秋香问南萍:多少押金呀?。南萍说:一千,秋菊很生气,她对秋香说:姐!妳看他。秋香笑着说:纨绔子弟嘛!,改不了啦!不过,那钱要还南萍,不能拿人家的钱去做好人。虎哥说:那是当然,我闻不得那个味儿,巴不得早点走。
到了家,按了门铃儿,张妈来开门,她说:没有打电话,也不知道你们要回来吃,那就吃晚点吧!。虎哥说:等妳做出来,天早黑了,我们到外边儿去吃吧!。秋菊说:今天回来早,又没有事儿,晚上还是来讲,爷爷们的事儿吧!。
靖县政府赵秘书长领了十多个兵,沿乌江水路顺水而下,去追王镇长,追到潮砥,船还没有靠岸,秘书长远远地望着、码头的高处站了一个人,后面还站着两个背着枪的兵。他正在疑惑,心里直打鼓,已经出了县界,这边又没有熟人,可不能叫煮熟的鸭子飞了。
船靠了码头,他就装着没有看见,大摇大摆地往前走,后面跟了一长串的丘八,很是气派。潮砥是个大滩,船是过不去的,下行或上行的人,都要上岸换船。滩前和滩后、水位的落差有好几丈,河水咆哮着冲下滩,发出震天的轰鸣,淹没了码头熙熙攘攘人群的嘈杂声。
秘书长顺着石梯走上去,到了码头上面的石坝,有人赶过来打招呼,这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兵。他拱手说:赵秘书长来了,鄙人,王鹏飞,恭候多时。他把手一摆,躬身说:云飞兄、请!就把秘书长接到镇公所去了。
这王鹏飞是潮砥镇的镇长,为人彬彬有礼,好客健谈。王镇长是好茶,好烟,好酒、好菜来招待,只见二人谈笑风生,士兵也赚得吃了酒肉。秘书长在潮砥住了一夜,第二天就原船返回靖南。
在船上,秘书长直叹气,他对当兵的说:哎!我们来晚了,人家在潮砥换船就走,天要黑了,我们又不能再追,估计今天他们就到四川了。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。上水船走得慢,遇到急水,全靠拉纤上行,到了下午才回到靖南。
秘书长到了县政府,找到县长销差,他见了县长说:哦!晚啦!人家昨天下午就赶到了潮砥,现在可能都到四川了。县长很客气地说:辛苦辛苦,先回家休息,晚上再说。
秘书长吃了晚饭,喝着茶、剔着牙,静候县长大驾光临。听到外面有动静,就起身出去,到了院坝里,看见从萧墙后面转出一个人来,冬天黑得早,看不清,等走近了,才认出是陈四老爷家的郝管家,管家拱手说:秘书长好,吃饭了吗?。秘书长把牙签儿吐了,不耐烦地说:吃了、吃了。里头坐、里头坐。
在客厅坐下了,老妈子泡了茶端出来,放在桌子上,秘书长把茶杯推到管家前面,问他:有事儿啊!。郝管家把一个拿来的大纸袋放到桌上,推到秘书长那边,他说:哎呀!没啥事儿,少有走动,听说昨天追王大河去了,辛苦、辛苦,我来看看。
秘书长说:他昨天跑了,跑得快,追到潮砥也没有追上,便宜他了。秘书长探下身子,凑过去小声问:你知道这王二、在看耍狮子的时候,调戏的姑娘是谁?。
管家说:哦!我不知道!不知道!。他怎么会不知道呢!,本想说有所耳闻,但他马上意识到,不可乱说,不能去戳人家的痛处,才改口说不知道!。
秘书长说: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也许城里的人都知道了,这王家两兄弟,在县里为非作歹,人家经常有人来告,都叫县长压下了,总想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,这次是忍无可忍,才办那王二。那王大,当了几年镇长,弄的钱不下十万。
郝管家大惊道:不会吧!,哪有那么多呦?。赵秘书长说:你想,城里没有农业户,工商戶上千,一家敲十块,就是几万。县里换了几任,他都没挪窝,几年下来,说十万是少的,如是法币,那要用麻袋装,如果是光洋,要四五个人抬呢!,我们县,在外的名声大,可是钱收不上来,有时都发不出饷啊!,人家说:三年穷知府,十万雪花银。县长我是知道的,那真是两手清风啊!,每个月也就是百多块的薪水,不说了,不说了,我们比王大,差得太远了。
郝管家说:四老爷那里,这两年也不顺,上次被劫,就是好几千。秘书长说:这土匪也知道,我们穷,没有余粮剩米,不来打劫我们,他们去打劫陈四,是你们有哇!。
管家听出来了,一个是财主,一个是穷官。他不愿意再扯了,就起身告辞,走到门口,他回过身来对秘书长说:不送、不送。就灰溜溜的走了。
秘书长回到屋里,就把手伸进郝管家送来的大纸袋里摸,然后拿出了两沓钞票,是法币十元一张的大钞,他清楚,一沓一千,两沓是两千。这个陈四,是个坐地虎,家产也不知道有多少。
听到外边有动静,秘书长忙把钱拿到房里去,他还没有出来,就听到院坝里在叫云飞,他赶忙答应,唉!。
县长进到客厅,就坐下来问:怎么样?,没有追着?。秘书长说:哪追得着,他们上午跑的,我们下午才追,他还有熟人帮忙。县长问:谁呀?。
秘书长说:潮砥那个镇长,不知道是什么关系?,估计王大这小子没有少捞,早就准备开溜了。他留下一个钱袋,装了两千块钱,要镇长转交,求放他一马。我想:不可能追上了,又出了县界,就回来了。
县长问:跟去的人看到这钱没有哇?。秘书长说:哎!人家都安排好了,把钱装在钱袋里,往腰上一拴,谁也不知道!。
秘书长进房里去、把钱袋和纸袋都拿出来、放在桌上。从钱袋里拿出两沓钞票来,他说:都是十元的法币。县长拿在手里,看着孙中山的头像,好像不认识一样。秘书长又从纸袋里、拿出两沓钱来,他说:刚才陈四家的郝管家来了,送来两千块钱,他寒暄了几句就走了。
总共有四千块钱,秘书长都把它装在纸袋里,把钱推到县长面前。县长说:我能独吞?,都是你的功劳。县长拿出两千块钱来,把钱推到秘书长面前,他说:二一添作五吧!。就完成了分割。518518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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