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闻偶然抬头,正看见郑夺在前面端着相机,回头抓拍。
这已经是第二张了。
他突然想起个问题,问他:“你的生物和化学都学得这么好,为什么不报生物或者化学专业,而报数学呢?”
郑夺的回答极其朴素,直说:“数学录取线低。”
包括郑夺的父亲在内,大家听了都很意外,表示没想到。
周闻张着嘴,“啊——这个嘛,策略很对!”
薛亚珍稍稍一下,笑了起来,“好像是啊,我们学校今年生物录取线是六百多少来着?好像是所有专业里最高的吧?”
周闻点点头,“对,化学……也超过六百。那么说来,理科和工科里面,还真是数学最低。数学太难了,报的人最少。”
常林祥拍拍郑夺的后背,“的确报得好!报志愿,就应该优先考虑城市和学校,专业知识,后面可以转,也可以修双学位。你五百九十九分,报数学系,相当聪明。我一开始,还担心你落空呢!”
周闻又问:“那等开学了,我跟学校打报告,把你挖到我系里,你看好不好?”
薛亚珍马上乐了,“哎,干吗呀老周?你这不对啊,趁人家数学系的不在,偷袭啊?我也想挖小郑,怎么办?”
郑夺直言不讳,拒绝道:“所有自然科学,最后都需要强大的数学支持。我喜欢数学,不想转,报志愿时,还特意选了不服从调剂。”
周闻尴尬地笑笑。
父亲郑国宝一直被除在大部分话题之外,很少有机会说话。
现在说起报志愿,他总算稍微能发挥一下,不当哑巴听筒了。
他说起考分出来以后,自己跟厂里其他考生的家长们,如何认真研究,对着各种招生资料比来比去。
如何参考各个院校、各个专业历年的录取线,为郑夺制定了怎样怎样的计划,第一志愿写什么,第二志愿写什么……滔滔不绝。
一行人边走边聊,来到了正门口,在这里留下最具有标志性、最重要的合影。
还是由郑夺来操作相机,安装在三脚架上,设定倒计时,然后他依然站在后排,不肯站在最前面,仿佛他才是无足轻重的陪衬,别人是主角。
周闻收起相机,对郑国宝说:“老郑同志,等照片冲洗出来,我给你寄到你们单位去。这照片的分量,你可不知道有多重!”
郑国宝笑嘻嘻地感谢,又问:“领导,您说的不知道分量,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今天饭桌上聊的,你儿子提出的那个大课题,将来真的成功了,对全世界都有大贡献。照片里咱们这几个人,很可能成为诺贝奖的获得者啊!
“其中,可是有你的儿子。那是何等的殊荣,分量还不够重吗?”
郑国宝刚想问,什么是诺贝尔奖,就听见薛亚珍说:“就算得不到诺奖,那也总会得个其他什么大奖,绝对名垂青史。”
她心里还藏着一句话没说出来:诺贝尔奖只颁给不超过三个人的团体。
可照片里除了郑国宝,还有四个人。
郑国宝不懂这些,仅仅“名垂青史”四个字,就令他心里乐开了花,血液都要冲破天灵盖了。
周闻看了一眼薛亚珍。
薛亚珍只把心思深深埋藏,脸面上不露任何痕迹。
常林祥对郑国宝说:“先不谈什么奖不奖的,也不谈对世界有多大贡献,就凭我们周教授、薛教授两位杰出的青年学者跟你一起合影,就够你吹一年的了。
“但说实话,真的获得了什么大荣誉,那是我们沾了小郑的光。”
“哦哦哦,领导们千万别这么说,郑夺才几岁,他屁都不懂,能跟着大专家学习,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。这照片我亮出去,别说吹一年,吹一辈子都够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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