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皇城,御花园。

崇祯正靠坐在龙椅上,闭着眼睛,似睡非睡,一旁的宫女轻轻摇动着华簇垂黄的蒲扇,极富韵律。

而骆养性正站在台下不远处,手持密本奏报,向崇祯禀报这些天北京城的舆论走向,以及诸官的反应。

“昨天上午时候,嘉定侯亲至京城馆驿,两人相谈甚欢,裴敖亦借机表态!不论是三战满清,还是安抚贼寮,皆是陛下运筹帷帐。”

“如今,天下人皆言,辽东事,战与不战,皆在朝廷一念之间,更确切的说,都在陛下一念之间!”

骆养性絮絮叨叨说了半晌,崇祯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,带着一丝莫名语气:“朕怎么听着你的意思,那裴敖在京城百姓中,竟然有如此的号召力,就连朕都不得不依靠一二……天下舆论,竟然在其三言两语之间?”

崇祯的话,是什么意思?

骆养性人老成精,心思电转之间,已经明白过来,立刻躬身回到:“此非裴敖之功,而是陛下予之,其方能带动风云,才能在辽东卷起些许声势。也就是说,只要陛下一念之间,不论是裴敖,或者是王敖,也都能立于潮头,做一个风云人物了。”

一句话,弄潮儿,崇祯想让谁做,谁就能做,

和裴敖无关,也和天下朝廷无关。

这话,确实正中崇祯下怀。

这不,一直板着脸的崇祯,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。

骆养性也是趁热打铁,从袖中抽出另外一封密奏,继续躬身道:“更有吏部,礼部给事中上书,请陛下告祭太庙,以告慰先祖太宗皇帝在天之灵!”

“另有兵部郎中上书,立刻派洪承畴出兵,趁着满清内部不稳,叔侄皇权争夺之际,北上直捣黄龙,一举拿下满清,奠定辽东胜局......此一来,大明中兴,陛下为我大明之唐玄宗!”

“呢?”原本脸色带笑的崇祯听到唐玄宗三个字的时候,神色骤然一变:“谁人上的奏本?”

人人皆知崇祯最为推崇唐太宗李世民,而对于唐玄宗李隆基,则是多有不屑之论,如今区区郎中官,竟然大言不惭,如此用心险恶,将朕比作葬送唐王朝的李隆基,这不是说他崇祯将葬送大明朝吗?

简直岂有此理!

“回陛下的话,是首辅周廷儒的门人,兵部职方郎中万新洋,”骆养性面无表情的回道。

“哼,周廷儒二次入阁之后,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,也没有了对朝堂的把控能力,而且朕也知道,其内心颇有些怨望,”崇祯抿着嘴,想起了周廷儒原来说过的那句话,那一句羲皇上人直接让周廷儒在崇祯心中地位一落千丈。

崇祯刚愎自用至极,怎么会允许有人如此轻蔑自己?

若不是时机未到,崇祯早就一纸令书,让周廷儒自裁谢罪了。

算起来,这十几年,折在崇祯手中的内阁名臣,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,也不少周廷儒一个。

“朕有意内阁洗牌重组,你锦衣卫也要做些事情,”崇祯把玩着手中的碧绿如意,眸光被如意映照的一片绿油油,望之瘆人至极。

“微臣谨遵圣意!”骆养性脑袋扣在地上,声音低缓,带着小心翼翼。

“至于裴敖那里,”崇祯抬起头,看了看远处的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如意,自言自语道:“小小碧玉如意,怎么可能和当空之阳争辉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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