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华殿。
纵然太子爷已经将柳良娣生产的事宜,提前安排的妥帖。
产婆、医女也早早便进了延华殿,做好了各种突发情况的预判。
但是当真的到了当天,跟预想中的还是不同,何况柳良娣还是被撞导致早产。
尤其是当看见太子爷抱着柳良娣回来时候,柳良娣裙摆上的血迹。
产婆和医女,都不敢有丝毫的晃神儿,更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。
自己的身家性命,全系在这主子的安危上。
“啊……好疼……”
柳良娣痛苦的呼声,令人听着心惊。
“良娣,您吸气……用力……”
“热水,快换热水……”
房门关了又开,开了后又关。
丫鬟们脚步匆匆,端着一盆盆血水出去,一盆盆热水又端进来,连脑门儿上的汗都来不及擦。
哪怕是隔着紧闭的房门,依旧能够听见柳良娣撕心裂肺的痛呼。
当太子爷的眸光,触碰到丫鬟端出来的一盆盆殷红的血水时,延华殿的气氛,压抑的让人心惊。
身子笔挺,犹如高冷月桂的男人,虎躯紧绷,负手而立于院中。
脸上的颜色,更是比身上墨色的蟒袍还要深上几分。
剑眉紧缩,眼睑微垂,眼中的冰寒尚且无法掩饰内心的焦灼,原本菲薄的唇瓣抿到看不清血色,浑身被弑杀之意包裹。
“啊……疼……”
随着柳良娣的痛苦声音传来,太子爷精心勾勒着祥云的袖口下,拳头死死握着。
站在太子爷身旁的德福,隐约可以听见指节因为用力发出的“咯吱”声响。
“德福!”
“奴才在。”
太子爷的声音,冷的犹如在极寒之地冰封了千年,刚刚觉醒的地狱修罗。
只需一声,便能让人神魂俱颤。
德福不敢有丝毫迟疑,躬身上前。
打小儿侍候在太子爷的身边儿,他大约猜到太子爷的意图。
太子爷心尖儿尖儿上的人,正在遭受这般痛苦折磨,罪魁祸首又岂能不陪着?
只能是更痛,痛上加痛而已。
果然太子爷转身看他时,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,嘴角儿勾起一抹嗜血的邪魅。
“慕蓉氏罪不可恕,在柳良娣平安产子之前,孤要她痛以百倍、千倍。”
“奴才遵旨。”
德福在转身的时候才稍稍放开了呼吸,心中百感交集。
百倍的刑责之痛,只怕是生不如死。
只是德福还没等走出去两步,太子爷极致冰寒的话音再次在院内荡开。
“别让她死了,否则……”
德福脚步一顿,差点儿栽了跟头,稳住了身子,然后加快了步伐。
哪怕太子爷没说下去,他也知道太子爷的意思。
太子爷对不在乎的人,果然是狠到令人发指。
所以为了自己的脑袋,能够安稳地长在脖子上。
他是无论如何,都会让太子妃娘娘好好地活着。
……
房间里。
锦帐内的柳卿卿,躺在榻上,皱在一起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
都说听人劝吃饱饭,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。
方才为了让那个男人心疼,以后更加怜惜自己。
竟然自作聪明没听稳婆的劝,把力气都用在了喊上。
眼下到了真的该用力的时候,她却没有了太多的力气。
当时为了不影响孩子,自己只是用了少许的催产药,如今不知道这漫长的产程什么时候是个头儿。
见自家良娣的脸上,青白交错,蝶衣刚刚干了的眼眶,又湿润了起来。
“良娣,再坚持一会,疼你就使劲儿地掐蝶衣。”,蝶衣一边给自家良娣擦着汗,一边焦急地开口。
瞧着蝶衣红彤彤的眼眶,柳卿卿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。
轻扯了下嘴角儿,安抚的话,还没等说出口,又是一波仿佛要将自己生剖开来的剧痛来袭,她五官疼到扭曲,纤白的双手攥紧了垂下的帘幔,嘶哑地哀嚎起来。
院子中站着男人,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焦灼。
“孤说让你让开。”
太子爷声音森寒,双目染了点点猩红,瞪挡在自己身前的宫人,理智渐失。
“殿下,女子生、生产……”
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颤抖着身子劝的宫人,一句完整的话,还没有说完,便被太子爷踹翻在地。
晦气?
哪里来的晦气?
他的卿卿从小娇生惯养,一点儿苦都不能吃,如今为了诞下他的孩儿,正九死一生。
若是晦气,也应该由他来挡下。
殿门推开的瞬间,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。
他的眼神紧紧地黏在榻上,那紧咬着唇瓣,痛苦憔悴的小脸儿上。
太子爷下意识蹙眉,不是嫌弃,而是满眼的心疼。
产房这般污秽之地,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,都不会进来。
何况身为储君的太子爷。
房间内的产婆和医女被吓了一跳,原本就悬着的心,更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刚刚想跪,就被太子爷怒斥,“顾着良娣要紧,那些虚礼统统都免了。”
柳良娣的状况,也没给产婆和医女矫情的时间,因为不容乐观的情况。
产婆和医女,也已经顾不上太子爷在场的威压,又忙着帮柳良娣接生。
柳卿卿睁开眼,便撞进太子爷已经泛红的眼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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