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瞬间手,便被男人紧紧地握在掌中,他眼底的担忧,如同浓雾一般散开。

虽然她已经疼的连呼吸都不顺,但是理智尚在。

这男人在这里,稳婆和医女都会有压力,并不利于自己生产。

何况眼下自己的模样,定然狼狈极了,她不想让他瞧见这般模样。

“殿……下。”

刚刚唤了声人,又是一阵撕裂的疼,让她的声音支离破碎。

因为力气用尽,下一瞬间眼前一黑,整个人便昏了过去,手无声地从大掌中滑落。

房间安静了一瞬。

“卿卿”

“医女……”

她隐约听见耳畔,传来男人有些崩溃的嘶吼和慌乱的脚步声。

太子爷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,心底一片慌乱。

哪里还是那个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,让敌人畏惧的战神太子。

“参片、快拿参片”

医女白着一张脸指挥,丝毫已经顾不上尊卑,一边儿将参片塞入柳良娣的口中,一边指挥着太子爷掐住柳良娣的人中。

“呜……”

意识逐渐回笼。

柳卿卿这回感受到了,什么是死去活来。

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,生产讲究着瓜熟蒂落,自己这把作妖作大发了。

“良娣您千万不能睡,您使劲儿,再加把劲,时间长了对小殿下也不好。”

产婆满脸焦急,眼下凶险万分,必须柳良娣配合才是。

“卿卿一定可以的,等孩儿落了地,卿卿想做什么孤都依。”

太子爷将她额间被汗打湿的碎发,小心翼翼地拢到耳后,满眼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。

他只是听说过,女子在生产的时候惊险万分,但是他没曾想过,他的卿卿遭这般的罪。

女子生产的事情他也不懂,什么忙也帮不上。

太子爷浑身笼罩着颓败感,满心自责,满眼心疼。

他觉得自己没能护好她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卿卿受罪,而什么都不能做。

瞥见太子爷惨白的脸色,榻上似是从水中被捞出来的人儿,眼底的愧色更深。

也许是因为愧疚,也许是因为为母则刚,为了积攒力气,她不再随意喊叫,咬破了的唇瓣一片殷红。实在痛的忍不住了才哼哼唧唧地轻呼了一声疼。

而坤宁宫内。

皇后紧抿着唇瓣,在殿内焦急地踱步,时不时地向殿门口儿的方向看去。

“娘娘,柳良娣吉人自有天相,定然能平安产子。”

孙嬷嬷担心皇后的心疾轻声劝,递给身侧的丫头一个眼神儿,示意她赶紧去将皇上给请回来。

皇上若是再不回来,只怕她是拦不住了。

皇后自然知道女子生孩子是一大关口,可是想到这孩子是被硬生生撞出来的,她这心口就慌的不行。

这自古以来就讲究的瓜熟蒂落。

可还差大半个多月的时间,也不知道卿卿那孩子得遭多少罪。

“嬷嬷你快快再派人去打听打听。”

她实在是放心不下,若不是孙嬷嬷劝着自己。

担心自己在东宫诱发了心疾,去了添乱,自己又岂能在这坤宁宫呆得住。

先前派出去打听的消息的小太监回了来,只是没能看懂孙嬷嬷的眼色,有些慌乱儿禀道。

“禀皇后娘娘,东宫那边儿好像不大顺利,延华殿的主子中途力气用尽,昏死了过去一次,后来用了参片……”

不待小太监说完,皇后匆匆往殿门口儿走。

孙嬷嬷冷睨了那太监一眼,急忙也跟了出去。

也不知道喜公公,是怎么给坤宁宫,挑的太监,连个眼色都看不懂。

“娘娘您可慢点儿,还是坐凤辇。”

瞧着皇后上了凤辇,孙嬷嬷无奈又派人去通知皇帝,直接去东宫。

皇帝和皇后,几乎是同一时间到了延华殿门口儿。

宫人齐刷刷跪地请安。

只是帝后二人全然没顾得上,喜公公冲着丫鬟太监,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。

“兰儿不是让你在坤宁宫等信儿吗?你这出来作甚?”

皇帝看着皇后的脸色不大好,眼底担忧。

“臣妾怎么能坐的住,从晌午到现在天都已经黑透了,这还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?”

就在皇后急的眼眶,隐隐氤氲起水汽的时候,殿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啼。

“生了生了!”

孙嬷嬷激动地冲着皇后喊道,也终于松了口气。

这柳良娣若是再不生,她都担心皇后娘娘的心疾能不能,在延华殿就犯了病儿。

很快房门打开,稳婆一脸兴奋地出来报喜。

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,柳良娣诞下的是小皇孙,母子平安。皇上皇后娘娘可以去侧殿瞧瞧小皇孙。”

悬着的心终于落下,皇后本想先去看看柳卿卿,结果被皇帝硬生生拽去了侧殿。

“华儿在呢,你去凑什么热闹。”

他的兰儿顶聪明的人,这会儿却犯了糊涂。

皇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,有些尴尬地红了脸。

难得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一回,皇帝还特意地挺直了胸膛。

瞧了一眼皇帝傲娇、嘚瑟的模样,皇后心情好,自然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。

“皇上你瞧瞧,这孩子长的跟华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。”

皇后逗弄着孩子,笑的合不拢嘴。

她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圆了。

皇帝看了眼皇后,脸上难掩喜色。

大手一挥,“延华殿上下皆赏。”

满殿喜庆,全然没了方才的紧张压抑,宫人们纷纷跪地谢恩,恭喜帝后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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